读创/深圳商报记者 张妍 张宇婷
8月中下旬,历时3个半月的南海伏季休渔期结束,几十条渔船浩浩荡荡,从位于南澳南渔村的月亮湾双拥码头起锚出海,开始了新一轮的耕海牧渔征程。
深圳大鹏半岛南澳一隅的南渔村,遗世独立,时光恬淡。时至今日,虽然生活方式的改变天翻地覆,但对于南渔村的疍家人来说,那些老祖宗留传下来的祭拜妈祖、舞草龙迎亲舞等传统和习俗,仍然完整地坚守着。
(相关资料图)
沧海桑田,时移世易。数百年来,“疍家人”以船为家,一生都在海上漂泊,因此也被称为中国的“海上吉普赛人”。随着时代变迁,黯淡了岁月,转变了生活,但抹不去的是疍家人根植于内心深处的坚韧顽强。也正是这种积极向上的拼搏精神,让南渔村迎来今天的幸福生活。
浮生江海的“吉普赛人”
疍家人的来历,一直没有定论。较多的说法为:疍家人是原居于陆地的汉人,秦朝始被官军所迫,逃避到海岛、江海河上居住。关于岭南疍民,最早的史料见于宋代地理名家周去非的《岭外代答》,曰:“以舟为室,视水为陆,浮生江海者,疍也。”
曾经的疍民,被视为“贱民”饱受歧视。他们不被允许穿鞋上岸,不能与陆地居民往来通婚,死后不能葬在高于陆地居民居住地和墓地的地方,只能在沙滩草草掩埋,致使疍民群体没有族谱、没有祖墓、没有祖祠……
“全家十几口人挤在一条船上,仅用木板隔出简易的起居室、厨房和厕所……”南渔村古稀老人郭赞明回忆起儿时渔船上的生活仍历历在目。白天出海捕鱼,到了傍晚,一家人点起火炉,将捕获的鱼、螃蟹、米粒熬煮成粥,粮食和生活物资要以渔货和岸上居民交换,“有时生病,熬过去就好了”。
洗脚上岸后的南渔村疍民
南渔村位于深圳大鹏半岛的束腰紧身之处,三面环山,一面向海,隔海眺望着繁华的香港及美丽的东平洲岛。
除了老人的疍家话,阿婆的笠帽外,昔日渔民聚落的痕迹已荡然无存。来到南澳街,当年政府为上岸渔民建设的安置房,如今成了飘着海腥味海产品一条街。作为珠三角地区和香港的海味干货主要供应地之一,这里可以买到全品类的海鲜干货,价格也远比市区要便宜。
早上四五点,南渔村民光仔总会赶往附近的海鲜市场采购新打捞上来的海鲜,回来后在海滩上晒干,再拿到南澳街上售卖。在南澳滨海旅游业的带动下,南渔村村民现大多在经营海上餐厅、海鲜酒楼、观光游船。这些经营收入,足以让当地人衣食无忧,过去那种在海上担惊受怕的日子,已一去不返了。
独树一帜的南渔村疍家文化
事实上,“疍民”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群体,覆盖范围至我国福建、广东、广西和海南的沿海和河流区域。深圳疍民大致分为“东疍”和“西疍”。大鹏、南澳、葵涌、沙头角、盐田是东部疍民,多数从福建一路漂泊过来。西部疍民是指罗湖、福田、蛇口、南头、西乡、沙井、福永、松岗,甚至大铲岛、内伶仃岛的疍民,基本上来自珠江口两岸及西江河海地区。
“过去总说深圳是一个小渔村,其实指的是那些‘西疍’,或称‘河疍’,他们多在河涌或近海沿岸劳作,并不以捕渔为生。”大鹏新区古城博物馆副馆长黄文德介绍,这些长期海上漂泊的东部疍民,以南澳最具代表性,文化保存最为完整。因此,从某种意义上讲,这些生活在南渔村的疍民,或许是深圳最后的渔民。
守护“非遗” 赓续文脉
对传统风俗习惯的坚守,是南渔村疍民的文化倔强。退休之后的何连胜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“舞草龙”的传承中。往年正月初二,何连胜都会与几位村民走到几公里外的山坳上,寻找扎草龙要用的剑草。村民们用草扎出龙头、龙身、龙尾,三部分组合便成龙形。晚上在草龙身上遍插香火,舞动时闪闪发光,走街过巷,并配以锣鼓和祈祷仪式。
最后的“化龙”环节,为南澳所特有。渔民将草龙舞到海边开阔处,将草龙点着焚化,象征着龙归大海,风平浪静,能带来新一年的风调雨顺,鱼虾满仓。
迎亲舞则来源于疍家人特有的婚嫁习俗。到了婚嫁年纪,疍家人习惯在船梢置一盆草,寓意船上有男子未婚,女子未婚则在船尾置一盆花,以招媒妁。对婚时,男女以咸水歌相迎,男歌取胜则夺女过舟。迎亲时,男方选派好船,多人划桨,在锣鼓阵阵、鞭炮声声的氛围中按着鼓点节奏,欢快地把船划到女方船边。将新娘迎上船后,又按同样形式,热热闹闹把船划回男方船边来。
疍家人上岸定居后,仍沿袭水上迎亲这一套仪式,只不过将海上渔排改到陆上,称为“旱船”。被搬上岸的南澳渔民迎亲舞,划船队员多为渔家闺秀、大嫂姑婶,她们的动作模拟出海上摇橹的姿态,且舞且进,看是无船胜有船。
如今,南澳“舞草龙”和“渔民娶亲礼俗”,已被列入广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。跟随着南渔社区党委副书记石东梅的脚步,游客们来到南澳文体中心的南澳非遗文化馆,在这里可以近距离参观非遗实物资料、听非遗口述史、观看专题纪录片。石东梅希望这些非遗项目能够进一步商业化,从而提升南澳疍家文化的影响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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